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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12日 星期三

【原來如此】吉普賽人的私房菜


在格拉那達時,被友人J帶去一個小小的佛朗明哥party,在一個離觀光區很遠的家常餐廳舉行,來的只有餐廳的老主顧。

換句話說,這場子不是給觀光客的娛樂,而是當地人的同樂會,一聽到熟悉的歌舞是會起共鳴的。

西班牙人天生有享樂的本事,歌舞到酣處,觀眾和表演者的距離都消失了,台上台下一陣搖頭晃腦,啞著喉嚨低聲吟唱,白髮蒼蒼,節拍仍抓得準準準。

我說:「聽他們的歌聲,好像在承受人生巨大的悲哀似的。」

「當然,」J說:「這幾個表演者都是吉普賽人。那種腔調和情緒是血裡帶來的。」

對我來說,吉普賽人好像只在小說或電影裡,突然出現在眼前,有點讓我驚喜交集。會中我找他們閒聊,「你們家裡常吃什麼特別的食物嗎?」我問。

他們討論了一下,「很值得一提的倒是沒有.....因為吉普賽人很窮,有什麼吃什麼,飲食沒什麼講究。」

其中一個老人突然說,「我祖母老家鑿在亞爾漢布拉宮後頭的山壁裡,我小時候去,都吃一種大鍋菜,不管什麼食材,洗洗切切丟進一個古老的大鐵鍋就是了,印象中鍋子從來不洗,也不曾見底。」

「那這樣夏天不會壞掉嗎?」

「鑿在山壁裡的石洞冬暖夏涼,炎夏一踏進去,溫度驟降。而且窮人哪有挑挑撿撿的餘地。」

佛朗明哥誕生於吉普賽人長年的顛沛流離之中,從不為賦新辭強說愁,不精緻華美,也不典雅蘊藉,只有歷經困頓磨難而不屈的生命力傾洩而出,酣暢淋漓,到後來像一場奇妙的宗教性體驗。

J聽了我的心得,笑道:「這也不奇怪,你聽佛朗明哥時,會忘我的大喊OLE(歐類),OLE其實來自ALLAH(阿拉),十五世紀以前格拉那達由伊斯蘭文化主宰,藝術家出神入化時,是蒙神庇佑,與真主同在呀。」

他喝了一口酒,接著說:「然後歌舞完畢,回歸貧困的生活,凡胎俗骨還是吃大鍋菜果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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