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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20日 星期四

德國餐桌---千年臭起司和學生運動


在德國南部靠瑞士邊境的阿爾斯山北麓,仍有零星山牧季移的傳統。

牧人自古春天把牛羊趕上山,入秋之前再把牲口趕下山,沿路住山屋或搭帳篷,追逐豐美的水草,垂直放牧善用空間和時間,避開平地的夏旱,是相當聰明的土地利用

牧人C老當益壯,一頭銀絲,仍有著大口啃黑麵包的好口牙,以及彷彿鈦合金做的超人膝蓋,常常「呵呵呵」大笑,像培養了跑馬拉松嗜好的聖誕老人。

我是隊伍裡最幼齒的人類(牛羊和剛滿一歲的牧羊犬不算),跟著走了半天山路,就快不行了。C笑我腳軟是因為我只吃軟麵包的緣故。


在山屋邊休息時,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小刀把黑麵包切片,再隨意削各色起司和香腸配著吃,C閉著眼聽華格納,慢慢喝茶。

這是C退休後的第二人生,他從都市搬到鄉村,買了一片地,修建廢棄的老農舍,放牧牛羊,政府按照土地面積和牲口數量,按時給他補助津貼。

德國人的算術很有趣,他們不只看C的牛肉一公斤多少錢,羊奶一公升多少錢。這裡的帳是這麼算的:


農村保存本土文化,傳統生了根,有血有肉有靈魂,才有薈萃人文。


把數百年的老房子照料得像童話裡的木屋,觀光客不遠千里而來,就是為了看綴著牛羊的山景。


人民多吃農人安心生產的優質食糧,老了就少打針吃藥。多在大自然裡健行登山,就少住院復健。


農牧業涵養水源、照顧土地,潔淨空氣,讓都市人永遠青山綠水的故土可依。


說穿了,就是那種子子孫孫能安居樂業的篤定感,讓你覺得生命之水像多瑙河一樣溫柔流淌著,從該來的地方來,到該去的地方去。

C生活方式所帶來的附加價值,維護了人之所以為人的尊嚴。家常日子平淡過的小確幸,建立在大是大非的決斷上,畢竟這些無形的產值從來無法表現在GDP上,除非腦袋像德國人那麼奇特才行。

處在山明水秀的絕景,我頓時悲從中來,哭訴台灣的政策長期犧牲農業,任由小農在低價傾銷中滅頂,財團巧取豪奪土地,農村凋蔽。

政府覺得農業像雞肋,這年頭要大要新要快.......一公斤米才值多少錢?有啥要緊........反正永遠可進口(基因改造甚至汙染)的外國食物。」我長嘆。

C聽了,想了一下,開始跟我回憶68年學運時,他們那一代把警車和採訪車都翻過來的那種叛逆和瘋狂。


末了丟下一句話,逕自走到下風處,「怎麼?你們這個世代沒膽量捍衛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了?」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來源:http://docupedia.de/zg/1968

我有點氣悶,心想巴登伏騰堡邦集中了賓士、保時捷、BOSCH這些國際大公司,經濟實力傲視全國,人在豪門好修行,C怎麼會瞭解台灣產業不上不下的轉型陣痛,稚嫩青澀的民主發展,國窮民弱,小農小工小商為五斗米折腰,自顧不暇,又哪來的公民參與?

無預警之下,我可憐的鼻腔突然被一陣驚人的臭味偷襲,吸入肺裡,咳都咳不出來。我摀住鼻子,屏息左看看右瞧瞧,懷疑是誰突然脫了登山靴,亮出臭襪子,或是廁所的門沒關好。

我甚至還抬起腳,檢查鞋底是不是在山路上踩到了大便或腐屍。

原來臭味竟然來自C,他貴而重之,喜孜孜慢吞吞打開了一包剛買的手工起司,切了一塊放到嘴裡,閉眼享用,嘆息一聲,問我要不要試試。

「..............?」我默不作聲,心想這應該是我在台灣笑外國人不敢吃臭豆腐的現世報。

C說:「這種臭起司可是很難得的,做工繁複,別的地方買不到。當地小作坊的師傅願意下功夫保留傳統,才吃得到的喔。」

漸漸習慣臭味後,臭起司的驚嚇指數稍微下降了一點,既然是當地限定,我鼓起勇氣削了一點屑屑,放到嘴裡。
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!」我臉部肌肉扭曲,印堂發黑,全身打顫,只想灌下一瓶漱口水。

C說:「說穿了,起司就是固態的牛奶羊奶,便於搬運和保存。這種臭起司應該發源自山牧季移的路上,古時候沒冰箱,牧人又珍惜食物,起司臭了也照吃,久了就變成當地特殊的口味。」



「這真是.......太臭了.......真不知道古時候的牧人怎麼搬運這些臭起司。」

「啊哈.........千年的臭味。」C一拍手,呵呵笑道,「我們年輕時,都這樣形容當時的大人。」

「千年的臭味?」

「德國人骨子裡是忠貞的士兵和勤懇的農夫。服從是責任。責任是服從。連按下毒氣室的鈕都像生產線上工作一樣,崇拜權威,崇拜英雄領袖,納粹興起不是偶然,人民像聽了笛聲就跟著去跳河老鼠

C又咬了一口臭起司,咀嚼吞下,說:所以我們年輕時,形容大人這種盲從的順民心態已經腐臭千年,無法繼續忍耐下去。」

我說:「一戰後,威瑪共和風雨飄搖,就算當時不是極右的希特勒,也可能有極左的人物出線。」

「說對了,比起來英國美國,鐵血德國沒有深厚的民主傳統,到後來竟然合法選出一個大魔頭。」

「這麼說起來,你們服從守法的民族性和現代公民意識相差甚遠。啊哈.......我們台灣可是窮山惡水,專出刁民的。」

「但是,話又說回來,現在德國法以及雙首長制,卻成為歐美民主法治取經的對象。」

C說,二戰結束後,很多納粹餘孽逃過制裁,照樣過好日子,經濟發達,整個社會卻像悶鍋一樣守著祕密和禁忌,宛如戒嚴。到後來,也只剩沒有包袱的戰後嬰兒潮敢掀開這個鍋蓋,反省歷史,批評時政,年輕而任性。

老賊當權者恨得牙癢癢,厲聲指責這群小屁孩根本沒吃過苦,過得太自由太爽,不知人間疾苦的米蟲竟然吃太飽帶頭鬧事做亂,叛道離經。

既然對體制內的改革不抱希望,那就從體制外來著手。要掃除千年的臭味,學生何止缺乏禮貌,整整十年間,汽油彈,鐵條,鋸子,磚頭,球棒紛紛出籠,隔著蛇籠拒馬和鎮暴車裡的軍警在街頭大規模對抗,學生被水柱和催淚瓦斯驅散又集結,「暴民」「政黨操弄」「職業政治學生」這些大帽子當然一頂又一頂扣在頭上。


冷戰年代的西德學生固然對神祕的共產鐵幕懷著不切實際的憧憬,但這份左傾的情懷在日後卻轉移到對社會正義的堅持上,設下牢不可破的馬其頓防線,抵抗自由市場經濟中富人大口吞噬窮人的資本主義地獄。

從正視歷史,到議論時政,學運世代進而對國家未來做出熱情的提案。不再盲從權威,不再沉默無聲,勇於思考批判,獨立行動。當學生已成老人,那些年滿腔熱血所灌溉的政治關懷傳統,仍有強勁的後座力,一代比一代更具創意和銳氣。

四十年前C這群異想天開的小屁孩不願再聞「千年的臭味」,百家爭鳴,想民之所想,他們反權威的狂飆青春開花結果,為今日多元的德國社會打下了基礎。

環保運動、婦女解放運動、同性戀權利運動、和平運動、公民自發創議運動、居住正義運動、左派右派,各路人馬的最大公約數就是集結成一個務實環保的綠黨。

綠黨更在福島核災之後,收割反核民意,實力大增,入主巴登伏騰堡邦。綠黨視小農為環境永續發展的守護者,關注在地文化和傳統生活。

農村富足,起司師傅得以安居樂業,不用改行去大城市賣熱狗,代代承傳C愛吃的臭起司手工藝,臭味繼續傳千里,湖光山色間,薰得我頭昏腦脹,但再也沒有「千年的臭味」了。




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

愛玉和屠夫之子


和德國朋友H爬山時,看到路邊有人賣天然純愛玉,我買了一杯問他要不要吃吃看,長年吃素的他看了一下,搖了搖頭:「果凍全加了膠質,多半是由動物的骨骼、肌腱、皮脂熬煮的。」

「不,這是天然的,所以是植物性的。」

H說:「我爸爸是屠夫,我從小熬膠質到大,還不知道嗎?

我跟老闆娘確定了一下「天然的尚好」,指了指旁邊一包一包的愛玉籽,說:「把籽放在水裡,搓洗搓洗就會凝結成塊,不立刻吃就會出水、回復液狀。」

H試吃了一點,還蠻喜歡蜂蜜檸檬口味的愛玉。他仍然有點驚訝:「哇.....這竟然不是動物性膠質....」

我說:「你那麼討厭動物性膠質嗎?為什麼?」

「我爸爸在二次世界大戰末期,還只是個青少年,正在發育,什麼食物都沒有,餓得半死,於是他受了飢餓的驅使,沒繼續念書,選擇去當屠夫的學徒。」

「屠夫?為什麼.....?」

「因為時局再怎麼不好,屠夫永遠有點殘肉可以帶回家。」

「喔.....在非常時期,食物果然是最大的驅動力呀。」我想。

「我爸說,連年戰爭,所有食物都被運到前線了。他們只好把皮鞋煮來吃。
到後來連嚴冬也只能用厚紙板包腳,走在深雪裡,每步都是斑斑血跡。

有些地區十五六歲的青少年就被徵招上戰場。H的父親非常幸運,晚生了幾年,雖在後方挨了不少餓,但起碼沒當砲灰。

之後他爸爸一直當屠夫養家,兼開肉舖賣肉,所以戰後H度過一個用豬耳朵牛尾巴羊膝蓋熬膠質的童年,受夠這些鮮肉骨頭內臟,他倒盡胃口,早早變成一個素食者。


那場毀滅一切的戰火,驅使一個瘦弱的德國人,做了一個今後絕對不再挨餓的決定,所以二戰結束六十多年後,另一個德國人對我手中的愛玉半信半疑了起來。

照片來源 www.groupon.com.tw

2014年3月12日 星期三

【原來如此】吉普賽人的私房菜


在格拉那達時,被友人J帶去一個小小的佛朗明哥party,在一個離觀光區很遠的家常餐廳舉行,來的只有餐廳的老主顧。

換句話說,這場子不是給觀光客的娛樂,而是當地人的同樂會,一聽到熟悉的歌舞是會起共鳴的。

西班牙人天生有享樂的本事,歌舞到酣處,觀眾和表演者的距離都消失了,台上台下一陣搖頭晃腦,啞著喉嚨低聲吟唱,白髮蒼蒼,節拍仍抓得準準準。

我說:「聽他們的歌聲,好像在承受人生巨大的悲哀似的。」

「當然,」J說:「這幾個表演者都是吉普賽人。那種腔調和情緒是血裡帶來的。」

對我來說,吉普賽人好像只在小說或電影裡,突然出現在眼前,有點讓我驚喜交集。會中我找他們閒聊,「你們家裡常吃什麼特別的食物嗎?」我問。

他們討論了一下,「很值得一提的倒是沒有.....因為吉普賽人很窮,有什麼吃什麼,飲食沒什麼講究。」

其中一個老人突然說,「我祖母老家鑿在亞爾漢布拉宮後頭的山壁裡,我小時候去,都吃一種大鍋菜,不管什麼食材,洗洗切切丟進一個古老的大鐵鍋就是了,印象中鍋子從來不洗,也不曾見底。」

「那這樣夏天不會壞掉嗎?」

「鑿在山壁裡的石洞冬暖夏涼,炎夏一踏進去,溫度驟降。而且窮人哪有挑挑撿撿的餘地。」

佛朗明哥誕生於吉普賽人長年的顛沛流離之中,從不為賦新辭強說愁,不精緻華美,也不典雅蘊藉,只有歷經困頓磨難而不屈的生命力傾洩而出,酣暢淋漓,到後來像一場奇妙的宗教性體驗。

J聽了我的心得,笑道:「這也不奇怪,你聽佛朗明哥時,會忘我的大喊OLE(歐類),OLE其實來自ALLAH(阿拉),十五世紀以前格拉那達由伊斯蘭文化主宰,藝術家出神入化時,是蒙神庇佑,與真主同在呀。」

他喝了一口酒,接著說:「然後歌舞完畢,回歸貧困的生活,凡胎俗骨還是吃大鍋菜果腹。」

2014年3月7日 星期五

【每日小旅行】土耳其~神聖的麵包



我坐在土耳其的街頭,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,一個看似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提著茶盤匆匆經過,看來正要送幾杯熱紅茶給客人。

他一手提著茶盤,仍保持良好的平衡,健步如飛,卻突然停下腳步,彷彿發現地上有錢可撿似的,影片倒轉一般倒退了兩步。

他定住身,雖然端著幾杯熱茶,仍不嫌麻煩地慢慢屈膝,把身體的重心垂直向下放,用食指和拇指撿起地上一小塊比十元硬幣還小的麵包屑,然後小心翼翼放到路旁大樓的階梯上,還特別把麵包屑放在最邊邊的角落。

那個小男生把地上的麵包屑尊敬愛惜得彷彿手掌中的嬌貴花朵,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功夫,像太陽從東邊出來一樣理所當然,再加快腳步送茶去了。

我在一旁觀察,頓時好奇心起,湊上前去,低頭左看看右看看,研究半天,只不過是一小塊乾掉破碎的麵包屑罷了。

「那是因為在土耳其,麵包是無比神聖的。」一個年輕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


我正蹲著研究麵包屑,聽到聲音抬起頭,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微微彎身俯視我,有幾分紆尊降貴的氣息,我慢慢起身,發現他個子很小,還比我矮一點,不過他瀏海梳得好高,髮膠的味道撲鼻而來,就像大廚戴著廚師帽,一身casual smart的打扮,可惜就是太顧盼自憐了。

所以我才覺得他很像卡通裡那個自我感覺超良好的白馬王子。

我說:「你說在土耳其麵包是神聖的,是什麼意思?」

「在土耳其,自小家裡的老人就教我們,若麵包掉到地上,一定要趕快撿起來,萬萬不可以用腳踩,不然會觸怒神靈,」他指著那一小塊的麵包屑說:「就算不是你掉的,在路上看到也要撿起來。」

「那放在這裡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?」

「撿了麵包就放在高處不會被踩到的位置,給過路的鳥獸吃,反正就是不能白白丟掉。」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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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1日 星期六

【每日小旅行】義大利~黑手黨教父的提拉米酥


第一次去羅馬,為了進梵諦岡,沒吃早餐在冷風中排了兩三個小時的隊,擠在人群裡仰頭看完西斯汀教堂金光燦爛的天花板,我早餓得頭昏眼花,幾乎隨著人子耶穌一同升天去也。

於是出了城門,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立刻撲向距離最近的餐廳,一陣亂點狂吃,再為了花十多歐只吃了一肚子的冷凍食品悲從中來。

就算難吃總不能白吃吧.......我盯著帳單,心有不甘,只好對旁邊講完手機剛坐下的美國老兄猛嘆氣:「如果你不是像我一樣餓壞了,建議你點咖啡就好。」

「這我知道,不遠處有家道地的小館子...很值得一去...都是當地人,沒有觀光客.....」他一口美語,卻熟門熟路的樣子。

「不,謝謝,我很飽,下次吧。」我還是小心的好,他雖一身商務旅行的裝扮,卻帶幾分義大利老片裡油光水滑般的優雅。

「那好,這是我的名片,你晚上來的話,我說不定也在那裏」他拿出名片,用鋼筆草草寫下店名,遞給我。

我拿過名片,看了一下,赫然發現上面寫著 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。

「喔........ !這不是聯邦調查局FBI嗎?」我暗暗吃了一驚!




在聯邦調查局的戲份被神盾局搶走之前,好萊塢電影裡的FBI鐵漢個個身手矯健,街頭飆車槍戰拆炸彈開戰鬥機,一身肌肉,什麼都難不倒。

我從小被好萊塢電影洗腦,真萬萬沒想到他們竟也會像二手車商一樣微笑,四處發名片,這麼友善,如何進行秘密任務呢?

我心裡狐疑,不禁想問:「嗯.....FBI真的像電影演的那樣嗎?」

他哈哈一笑:「我們當然受過一定的訓練,但其實我們主要是坐辦公室的國家公務員。」

「那你們的背景是什麼?」

「這年頭智慧型犯罪當道,光靠肌肉不夠,腦袋更重要,同事多半從法學院或商學院畢業,喔.......拿電腦相關學位的怪咖也不少。」


「所以你們比較像上班族?」

「對。」


「聽起來有點宅.....」

「我的工作類型的確比較偏向靜態的文職。」

「所以....你不會拿著槍跑來跑去追壞人?」

「比起追壞人,我追帳,釐清洗錢路線的經驗要豐富多了。」

真是個反高潮。我可能流露出稍稍失望的表情。

他說:「真抱歉我破壞了你的想像。我請你吃提拉米酥好了,通常這甜點到哪都不會太差。」

「咦.....為什麼?」


「因為黑手黨的教父喜歡插上一腳呀。」


(未完    想看續集請努力分享吧........)

【每日小旅行】台灣~KANO裡的高級和果子鋪 「日向屋」



大家去看熱血的KANO了嗎?裡面有個在嘉義圓環拍的鏡頭,帶到一家高級和果子鋪「日向屋」。

日向屋由日本移民吉田先生創立於二十世紀的第一年,日本戰敗後由員工盧先生接手經營,改名為「新台灣餅鋪」,營業至今,已甜甜蜜蜜超過一百多年。

盧家人對地方上的棒球賽事一直很熱血,長年出錢出力
聽說以前只要青少棒贏球,店裡糕餅就打折。

話說日向屋在KANO那個時代,是數一數二的高級和菓子鋪,就算從今天的眼光看來,黑白老照片裡的店面仍舊氣派十足。對嘉義的阿公阿嬤來說,當年那裏的羊羹和饅頭可是最時髦高尚的伴手禮,非常不得了的。


目前新台灣餅鋪的產品線有日式和菓子、台灣傳統糕餅、以及西點蛋糕,異常豐富,剛好是百年甜點史的縮影。其中歷史最悠久的羊羹和饅頭,源自於日向屋時代的阿里山羊羹和阿里山饅頭。

當時來店內消費的客人主要是定居於嘉義的日本移民,以及來爬山觀光的內地遊客(當時日本稱內地),所以才以和菓子為主打,加上阿里山三個字,更添南國風情。





日本長年保持尚武傳統直到二戰結束,因此奠基於明治維新的近代教育體系非常崇尚體育競技,除了棒球,登山健行也十分盛行,當時玉山被稱為「新高山」(比第一高峰富士山還高,所以才叫「新的高山」),而攀登新高山是超越巔峰的頂級挑戰,愛山人個個摩拳擦掌,心生嚮往,甚至成為二戰末期神風特攻隊執行自殺任務的代號暗語。

直到今天,現代日語裡「去爬新高山」這個用語,仍帶有「一鼓作氣,老子賭命跟你拼了」的豪氣。

不管爬阿里山還是玉山,山城嘉義自然是主要的門戶,林業繁榮,鐵道帶來熙熙攘攘的人潮,以日本人愛買地方名產當伴手禮的個性,我猜說不定近藤教練也曾買回日本給親友吃啊......。


KANO電影預告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PvBvkp-r4C4

相片取自新台灣餅鋪官網
http://newtaiwan-bakery.com.tw/products10.php